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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浓鬚大面真英雄

        作者:正在核实中..2011-10-29 11:43:44 来源:网络
        浓鬚大面真英雄
          南方人向来喜爱木棉。看着它那挺拔伟岸的丰姿,那烈火燃烧般盛放的花朵,很难不叫人心动,景仰之意便油然而起,所以,广州人把木棉尊为市花。也因为这样,南方的文人墨客喜欢讴歌木棉以抒怀,丹青高手喜欢以木棉寄托情思,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。
          以近代岭南画家为例,岭南画派创始人之一的陈树人先生,就特别锺爱木棉,并且一再把木棉作为他笔下描绘的母题,以“万炬烛天红”来讚其直冲云天的高标劲节。他笔下的木棉一如画家本人,端庄、静穆、清逸,在文静中显现出气度、修养和文人风骨。
          其后的一辈,赵少昂多画折枝的木棉,色彩饱满、艳丽浓烈,令人感到阳光清鲜;杨善深所画的木棉较为雅逸,在书写的线条中,尤其注重传统笔墨枯湿浓淡的变化,韵味无穷;司徒奇的木棉则单纯洗练、一笔一笔的写下去,不激不厉,简洁而优美,隽逸而苍秀。各人都在木棉身上寄托了自己的个性与特征。
          进入上世纪中叶,南粤冒起两个画木棉很出色的高手:陈子毅和梁占峰。
          陈子毅从少昂的体系出来,又得到剑父先生的提点,成功的保留了乃师色彩浓烈饱满的特点,并巧妙地把赵氏的精巧灵动转换为自己的器宇轩昂。这样,他的木棉能在传统笔墨基础上,吸收各家所长,以气传木棉伟丽之神,充满南国气息。梁占峰在岭南画派体系中,是深得“外师造化,中得心源”精髓的画家,善于从大自然擷取养分。笔下的木棉典雅清爽、秀丽斯文,他的用笔简练流畅,着色干净明快,画面法理森严又灵动洒脱。
          陈永锵是典型的“广州仔”,自然对木棉有着由衷的热爱。“我从小喜爱木棉树这玩伴,它的强壮、威武、灿烂,一直带给我美好的愉悦和精神的敬仰。每逢阳春三月,我便有机会爱不释手地捧着它鲜红硕大的花朵,哪怕它结实的落朵,恰巧敲着了我的小脑袋,也能给我以惊喜的乐趣。”(陈永锵《我的红棉》),这种热恋虽历一花甲而不减初衷。
          陈永锵同时又是剑琴楼的弟子,在上述的文章中,对于恩师笔下的木棉他有过如下的描述:“那年月在剑琴楼学画,我格外喜欢梁占峰老师画的红棉和他题在画上的诗:愿祝人生似红棉 / 凌云百尺气冲天 / 花开映日红如血 / 絮落纷纷暖大千。当然,少年的我更冀盼着自己能画出属于我的红棉。”
          他终于有机会创作属于自己的红棉了,那是1980年。那年他要为即将结束的广州美术学院研究生学习而进行毕业创作。现存留下的两张记录当时实况的照片:简陋的教室,没有画案,画纸贴在没有画毯的墙上;没有画桌,颜色、笔墨都搁在地板上;大暑天时,没有空调,导师陈金章先生在指导他进行毕业创作,二人专注入神,由于酷热,二人均脱下衬衣,光着臂膀。那是幅丈二匹整纸的横幅木棉,后来为广州美术学院所收藏。
          但陈永锵对这张“处女作” 一直耿耿于怀,一再表示:他并不满意!
          这似乎有悖常理:摆脱了农耕的劳累,实实在在的经历了很多人梦寐以求而不能得的三年学院式严格训练,就绘画能力而言,早已非昔日“公社社员”的业余水平可比;况且整个创作期间,都有导师指点,给予引导;画的内容又是他自少心仪的英雄偶像木棉;那么按理作品是不应该在水准之下的。再看看这幅“处女作”,画面保持着岭南画派的鲜明特点:基于写生的便化,花朵的俯仰前后交代得有条不紊,着色明快鲜艳,层层渲染,丰润厚重,一丝不苟。除了还带着老师明显的影子外,应该算是岭南画派作品中成功的作品了。
          那么,究竟不满意在哪里呢?仔细咀嚼前文,有一句话,隐隐的在揭示着内里玄机:“我更冀盼着自己能画出属于我的红棉。”
          自六十年代有幸拜入师门,从写生白描开始,在占峰师身上学到的太多了、太深了,他的笔墨、他的色彩,因而也就必然地带着他老师那代岭南文人特有的柔美、秀巧和机灵的痕迹。然而偏偏陈永锵的个性、气质、他成长的坎坷、他知识来源的庞杂,都与这种单纯柔美秀巧机灵有着先天的抵触。在运用学到的技巧把画面处理得体面娴熟的同时,也一次又一次揭起潜藏在内心深处的慾望与渴求。兴许那时他未必明白那慾望与渴求究竟是什么,但那慾望与渴求却不时刺激起他内里的不安、躁动与阵痛。心灵的拷问对于陈永锵相信是一直没有停止的,直到后来他在一篇文章中写道:“以艺术创作作为主要生活、生命方式的画家,大都会时而产生一种阶段性的创作困惑,而由衷感到:画,越画越难,路,越走越坎坷!这来自积极生命内部的危机感,加上来自外部世界的喧嚣、诱惑、刺激等纷扰,便使人坠入难于自拔的痛苦之中。”“于我而言,我力图表现、或最热衷表现的是:生命的气概——一种壮美的诗意。”“生命的气概,是那种不同凡响、不一般、不俗套而又不刻意的超群——一种来自生命本质,雄强、壮伟、洒脱而有不屈不挠、抗御欺凌的生命力量。”(陈永锵《“逃生”杂扯》),才算是开始在朦胧混沌中,较为明确的发现自己所追求的方向,那已经是十五年后的1995年了,此乃后话。
          对那种“来自生命本质,雄强、壮伟、洒脱而有不屈不挠、抗御欺凌的生命力量”的景仰、崇敬、以至顶礼膜拜,相信是深深地植根于陈永锵血脉的一种原基因,他需要以笔墨、色彩、造型甚至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,来祭奠或塑造他心中理想的英雄形象,而这一形象,其实寄托着画家人文思想内敛之中的深邃,一如希腊神话中为人类盗火的英雄普罗米修斯,支承它一切行为举止的,正在于它的风骨、人格力量和它的献身精神。即如罗曼罗兰所说,那些“并非以思想或强力,而是以心灵而伟大的人”,就是我的英雄。高大威武雄壮灿烂而又端立无言的木棉,自然是陈永锵塑造他心中的英雄、寄托这种精神之美的最佳载体,自然是不二之选的题材,但它们又绝对不属于坊间“样板戏”式的“高大全”模样。于是,过往学到的林林总总的技巧,已经全不足以表达须仰视才见的高度,烦恼便由此而生。明乎此,便可以理解其对毕业创作不满、遗憾的本质了。
          研究生毕业了,还是广州美术学院国画系的第一届研究生,可谓顶着一个金灿灿的光环。但陈永锵并不惬意,甚至有点狼狈,有点落寞。令陈永锵唯一可以慰藉的,是扛着“你是最不像教师的好老师!”的广美学生们的评语,义无反顾地返回故乡西樵。
          离开广州美术学院,陈永锵又一次回到故乡。故乡一如既往的宁静,一如既往的包容,一如既往的给他以庇护。“那年故园淅沥的春雨,将我深锁在村居的料峭寒冷之中。看窗外颤动的花影与枝柯,我和纸笔墨一道冥思狂想,在《命运》交响曲的旋律中画着贝多芬,也画着木棉,我想画出一种生命对命运的抗争!我的这番抗争,挣扎出了一幅自鸣得意的红棉:“岁月”,它记录了我的一番苦涩。”(陈永锵《我的红棉》)。这幅陈永锵“自鸣得意”的“岁月”,后来入选在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《中国当代名家画集•陈永锵》(俗称“大红袍”)内。从无知的广州少年,到举家被遣返回家乡成为一名以躬耕为生的公社社员,到进入最高艺术殿堂作研究生,又重新返回故乡……,在这道螺旋式起伏的前进轨迹中,所经受的洗礼、磨砺所产生、积聚的能量,虽然我们一时还未能清晰它最后释放的结果,但相信必会如影随形般跟随陈永锵一生。
          行文至此,我想起一则故事。在琴曲《伯牙水仙操》的序上,有这么一说:“伯牙学琴於成连,三年不成,至於精神寂寞,情之专一,未能得也。成连曰:‘吾之学,不能移人之情,吾师方子春,在东海中’,乃赍粮从之,至蓬莱山,留伯牙曰:‘吾将迎吾师’,刺船而去。句时不返,伯牙心悲,延颈四望,但闻海水汩没,山林窅冥,君鸟悲号,仰天叹曰:‘先生将移我情矣’。乃援琴而作歌曰:繄洞渭兮流澌濩,舟楫逝兮仙不还,移情愫兮蓬莱山,呜钦伤宫兮仙不还。”连成为使伯牙的琴艺得以脱胎换骨,留他独自在蓬莱山(大自然)中,体会极度的孤寂、使他举止无助,整个心境受到荡涤和改造,从而得窥艺术的最高境界,完成他的美的感受与创造。
          细参此则故事,或许对观察陈永锵的艺术创作会有一定的启示。
          作品要感人,不但要具有自然之美,还必须具有更高层次的精神之美,不仅仅是“见山是山”,还要“见山不是山”,要有“移人之情”的能力与过程,才能把大家都能面对的美的形象,如实地和深刻地反映到自己心里加以锤炼,再通过寄托的外物形象,辐射出去,成为感人的艺术作品。
          再看看陈永锵 “自鸣得意”的那幅“岁月”( 《中国当代名家画集•陈永锵》P5),画面横幅略呈方形,构图舍弃了坊间画木棉传统习惯的“挺拔、高耸”、“红艳艳”的表述,以反传统的视野,从树干寻找突破:以近镜特写的手法描绘盘虬扭结,苍然突兀的枝干,凸显出岁月的沧桑;几朵倔强的红棉,双钩而成,染出分面,以方取态,起棱起角;斑驳的树干在勾勒的基础上经反复染积再加上少少皴擦(这一突破日后成为他的独门功夫),与高傲的花朵相互呼应,产生独特的视觉效果。孤独、倔强、沧桑、悲壮,承受了不可计量的压力而又绽放着无限的意志力,这不正是我们民族讚颂千古的英雄形象吗?追日的夸父、怒触不周山的共工、不肯过江东的霸王……不都如此吗?他们不正体现着气吞山河的气派和史诗般的性格吗?
          此后,陈永锵的木棉一幅接一幅的面世,越加的磅礴、越加的张扬、越加的强雄、越加的气派,从而木棉成为他最得意的经典,也成为了广州市的经典。检点作品,“岁月”未必是陈永锵最成功的“木棉”作品,然而肯定是具有喊出第一声“芝麻开门”的一幅作品。在内心的抗争、挣扎的过程中,陈永锵无意中打开了一扇通向宝库的大门。再看看1982年同期的其他作品,如“庭院深深”、“山崖”、“白木棉”、“窗户”、“金大果”和“荷韵”(均是入选《陈永锵 中国当代名家画集》具代表性的作品)等等,我们可以看到,那时作者更多还只是试图通过构图、形式、画面切割、对比等等有形的手段,变换着进行创作的探索和尝试。而以我有限的读画经验,在前人的木棉作品中,也从来没有像陈永锵那样深刻地带有人格化地刻画过木棉:首先纵轴取向,以巨大的截段树干为画面的支柱骨架,中正刚直,端庄雄浑。通过在上面反复的勾勒皴擦,营造出主体在风霜岁月中留下的记痕,以及雕塑般的质感和量感,既体现物象本身的物理特性,也升华至内心世界的精神表述;其次横向取势,通过虬龙般的横枝,结成一个繁复的网络,前后奔突,纵横驰骋,既舒展着傲岸不驯的野气,又有高贵堂皇的王者气概;再而双钩画花,利用中锋线条,交代出丛丛簇簇,或含苞、或盛放的花朵,方势折角,“覆之如铃仰如爵,赤瓣熊熊星有角。”饱满而有骨气,鲜艳而不娇柔,神韵独具。自此,压抑与抗争,深积与勃发,成为陈永锵笔下驾驭最为娴熟、运用最为成功的命题。
          在陈永锵的红棉作品中,可以经常看到一枚“岭南风骨”的朱文印章,可当是画家对笔下花朵寄托他的情愫与精神。精、气、神俱备,自然能独具一格。可以说陈永锵的木棉作品,开拓出一个前无古人的崭新领域,也为广州的市花,添上一抹自豪的光彩。
         陈永锵尤其喜欢岭南三大家之一的先贤陈恭尹的“木棉花歌”,“浓鬚大面好英雄,庄气高冠何落落。”他大部分的木棉也正成功地演绎着这种“浓鬚大面”的雄壮的英雄气派。然而,在他许许多多的木棉作品中,令我特别感动而不能忘怀的,却是有点另类、有点異数的“掷地有声”(入选《中国当代名家画集•陈永锵》,P127)和“花环”(入选岭南美术出版社《心迹》,P75)两幅作品。之所以称为另类,是因为在这两幅作品中,画家完全摆脱了他惯用的叙事模式,以全新的视角审视对象,并赋予全新的审美情趣,“移人之情”亦另辟蹊径:悲壮而充满诗意。两画可以分别与他的诗互为印证,前者是“木棉的 / 落朵 / 将自己站立的 / 红色土地 / 敲响 ”,后者是“英雄死了 / 便成了不朽 / 英雄凯旋 / 却只是暂时 ”。这两幅作品或许也不是陈永锵最出色的作品,但绝对是最有诗意、最感人的创作尝试,它们已经是站到了哲学的高度,发人深省。
          九月,永锵将以《木棉》为主题的展览饗他的读者、粉丝们。七年前,在赴京展览前夕答记者问时,他曾经直言:“秀美有余而大气不足是岭南花鸟画的一大问题。岭南的花鸟画家近年来过于注重技巧,过于关注一枝一叶而缺少生命。我的观点是艺术应该从根本上表现人生。现代花鸟画要创新,就要表现雄壮的精神,表现中华民族的自豪感和充满希望的时代精神。”我热诚地期待他以他的木棉泼辣地阐述这一时代精神。
          陈修明
          2010-7-11于半山迎风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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